烤火

■郭会兴
回了一趟老家,看到父亲已经将火炉烧得通红,白色的排烟管,炉上的水壶冒着热气。
坐在火炉旁烤着火,让我想起了小时候。记忆中的冬天总是特别漫长,又异常寒冷。种上小麦后,感觉冬天就来了,那个时候的雪能伴随整个冬天。耐不住冻的几个邻居,晚饭后就踱步到我家看看火堆生起来了没有。
二十世纪八十年代,农村的主要燃料还是柴火,各种秸秆和捡来的枯枝、树叶都要储存起来,除了做饭,留给冬天烤火的柴火并不多,勤劳的人会在农闲时拉着架子车,带着铁锹、洋镐到田地里寻找树疙瘩(树根)。树疙瘩的优点是耐烧,一个树疙瘩配合着柴火沫子,可以用一整天,缺点是火不旺烟大。在寒冷的冬天,这种烟暖儿也是不可多得的。烧煤取暖的也有,蜂窝煤是自己买散煤打的,煤火炉子放在堂屋。平时封得严严的,让蜂窝煤慢慢燃烧,每天烧几块蜂窝煤也要算,平时就是驱驱屋里面的寒气,一点儿也没有特别暖和的感觉。寒冷的冬天,最奢望的是烤上红彤彤的劈柴火。
村子里,整个冬天都能用木材烤火的只有我家。我的父亲是附近几个村有名的木匠,做活剩下的边角料是最好的烤火材料,它干燥易燃、烟小。冬天晚饭做好后,把灶膛里没有燃尽的火炭放到火盆里,用木材引燃,烤火的邻居陆续来了。
那个年代,电视还没在农村普及,漫长的冬夜,邻居们在我家厨房里,围着火堆抽烟、唠嗑,聊一些家长里短、陈年旧事。当年做家具、门窗多是来料加工,所以烤火用的木材也比较杂,杨木最常见,气味清淡;桐木质地松软,燃烧时会噼啪作响,火星经常烧到衣服。我最喜欢松木,松木燃烧时有油脂渗出,有独特的松香味。
大人喜欢烤火,我们这些孩子是坐不住的,在外面玩半天,手脚冰凉,挤到火堆前烤几下,就又跑出去了。曾经有一次,我的鞋里进了雪,吃过晚饭后,雪化了鞋里冰凉,我恨不得把脚伸进火里,可是脚没烤热,袜子却被烧出一个洞。
夜越来越深了,烤火的人开始打起盹来,陆续起身回家了。人散了、火熄了,明天晚上再来。
如今烤火的厨房还在,看着小小的厨房,还是那么温暖。
校对 刘亚杰
统筹 周鹤琦
审读 谭艺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