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腊菜
■杨晓曦
我很喜欢吃野腊菜,因为野腊菜的清香带着大自然的气息,还带着往昔岁月的光影,常常萦绕在心头。
野腊菜的植株并不高大,细长的叶片上布满锯齿,略显粗糙,多了几分朴实,少了些张扬。
每年的春天,野腊菜在田埂上、沟壑里肆意生长,在微风中泛起层层绿浪。
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期,我上中专时,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室友。她经常带着我们去校园南边的田间地头挖野腊菜。大家四散开来,分头寻找,每挖到一棵,都像是发现了隐藏在绿色海洋中的宝藏,兴奋不已,小心翼翼地把它拔起,抖落根部附着的泥土,然后怀着满心欢喜把它们带回学校。
把野腊菜放在开水里焯一下,再用凉水冲一下,待它们稍稍冷却,撒上一把盐,淋上几滴香油,轻轻搅拌。瞬间,香味就弥漫开来。香油的醇香和野腊菜的独特香味融合。咬上一口,微微的辣、淡淡的苦在舌尖上跳跃,随后是清爽与咸香,每一口都是质朴的味道。室友常说:“野菜是个宝,餐桌离不了。”她还说:“三天不吃野腊菜,走路腿软眼发花。”
第一句话,我一直笃信,因为我经常翻看的一本中药书上面有关于野腊菜的介绍:有清热解毒、祛风止痒、散瘀止血等功效,还能润肤明目。但第二句话,我却听出来些许无奈和掩饰。
她从南阳乡下考出来,身上带着一股农村孩子的质朴与坚韧劲儿。在那个物资并不丰富的年代,生活的艰辛让她过早地学会了节俭。那时,除了寒暑假太长不得不回家,“五一”“十一”假期,她都选择留在宿舍学习。每天吃饭,她总是和别人合打一份饭菜,各付一半钱,尽量节省开支。
野腊菜就像大自然的维生素。室友在它的滋养下,一个个面色红润、体力充沛。跑早操时,我们这几个小短腿女生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劲儿,远远地跑在前边。若是许久没有吃到野腊菜,就仿佛身体里少了些什么,连走路都会觉得没劲儿,还真应了室友说的那句话——“三天不吃野腊菜,走路腿软眼发花”。
在那些平淡而又美好的日子里,野腊菜用它的独特风味为我们的学生时代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,承载着我们的欢乐,成为我们深厚友谊的纽带。
如今,野腊菜依旧是那副熟悉的模样,不骄不躁,静静地守着大地。然而,城市的快节奏生活就像一道无形的屏障,将很多传统的、来自土地的味道变得遥远而陌生。大家很难再像小时候那样,随性地走进田野采挖野菜,享受这份来自大自然的馈赠。而我,却始终对野腊菜怀着一份深深的眷恋,会想尽办法抽出时间,去乡间的田间地头挖野腊菜。闻到熟悉的野腊菜的味道,我会想起那充满生机的校园,会想起和同学一起学习、劳动时欢笑的场景,会想起我们品尝野腊菜时的满足与幸福……
野腊菜的纹路里,镌刻着属于我们的青春记忆……
校对 张伟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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